各自结构——绘画的若有与似无

RESPECTIVE STRUCTURES: The Presence and Absence of Paintings

展期 Period:

2024.11.5—2025.2.18


艺术家 Artist:

蔡坚 Cai Jian陈英杰 Chen Yingjie大志 Dazhi方贤晨 Fang Xianchen刘金 Liu Jin任诒春 Ren Yichun苏航 Su Hang徐浩洋 Xu Haoyang徐雅涵 Xu Yahan尤阿达 You Ada郑田明 Zheng Tianming


策展人 Curator:

齐超 Qi Chao


主办 Host:

虹美术馆 Iris Art Museum


协办 Co-host:

600分钟收藏咨询事务所 600 Minutes


地点 Venue:

虹美术馆 Iris Art Museum



⇨现场图集 Scene View

⇨展品清单 Works List



展览前言 Foreword:

这是一档纯绘画展览,在美术馆。如您所见,11位艺术家,每人携两件作品参展,一大一小。艺术家问,展览主题是什么,作品如何选?我和年轻的85后画家们说,主题不限,拿两件你自己满意的。自己满意,有时候是最难的,起码我这么认为。

不搞命题作文,这是我对自己说的,策展人嘛,要用好这种权限。上学时,最讨厌标准答案,十岁那年就知道,鲁迅先生写下那句话时未必是这样想的。厌恶标答,厌恶考试,直至今日。长大进入职场,写点东西,面对着手指敲下的文字,偶尔心想,其实这句话是声东击西。你看,标答多不靠谱。生活满是误解,历史更是。 

本次展览名为“各自结构——绘画的若有与似无”。先谈“各自结构”,这来源并延续于我今年春天在台北策划的另一档展览“各自结构——年轻艺术家的求索”。之所以复用“各自结构”四字,是因为之前我写道:“1966年,美国纽约举办了一场至今被认为是西方极简主义首次大型展览的群展——《基础结构:年轻的英美雕塑家》(Primary Structures:Younger American and British Sculptors),参展者包括了后来得享大名的艺术大师卡尔·安德列(Carl Andre)、丹·弗莱文(Dan Flavin)、唐纳德·贾德(Donald Judd)等。极简主义诞生于上世纪60年代,彼时,艺术家们常以某种流派和风格‘集体’式涌现。”

但到了全球化的今天,后互联网时代让每个个体都如此不同,甚至作为策展人,我依旧无法将本次参展的11位年轻艺术家进行归类和总结。当然,就算可以,我相信他们势必会拒绝被贴上统一的标签。所以,不管出于对58年前那场极具前瞻性的伟大展览的致敬,还是对于11位参展画家前途的期许,我再次斗胆将本次展览主题的前半句定为“各自结构”。

什么是“绘画的若有与似无”?先说绘画,这的确是一场只有绘画的展览。都是绘画?装置、雕塑、影像为何没有?因为行业的某些基本共识是,这两年,国内无论画廊还是美术馆的展览,绘画这一媒介都占据了极大比重。例如当你周末置身798,看到的大多是绘画展;拍卖行则更甚,所谓那些“夜场大货”,能有几件非绘画?不用很久,只六七年前,香港夜场里尚有大型装置,几百万的那种。而今,熟悉二级市场的人都懂,当你看到拍卖图录里有一件大型且“学术”的装置后,会不自觉地替策划者瞎操心:啊?这卖给谁啊?而美术馆——众人眼中的学术殿堂,绘画展也在肉眼可见地激增……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一现象?

——说破无毒,就是商业嘛。

当然更多是出于商业的考量。但商业有错吗?沃霍尔认为最好的商业是艺术。塞西莉·布朗(Cecily Brown)去年作为第一位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举办个展的在世女性艺术家,没人指摘她怎么只有绘画;马克·罗斯科在巴黎路易威登基金会的个展筹备了五年,一经举办,举世瞩目,没人诟病他为何没有雕塑。是绘画错了?还是商业错了?抑或是画廊、美术馆错了?

那么就用一场绘画展览铭记这个充满绘画展览的年代吧,我又一次对自己说。于是,只有“绘画”了。而“若有与似无”呢?考古学证明,绘画已存在一两万年了,我们的祖先,史前人类,捞了几条鱼,抓了几只鸡,画在洞穴里,记下来,绘画诞生了。至今,全球艺术院校每年报考绘画专业的学生,前仆后继。你我,小学、初中不好好听课时,总是执笔乱画。要这么看,生活中真有绘画,不光有,还极普及。

但我又想,这种“有”似乎只是“若有”,甚至“似无”,毕竟当代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绘画,实属正常。绘画不能让这个星球上99%的人的生活变得更好,没有绘画,人生依旧。但卢浮宫里当仁不让的No.1是《蒙娜丽莎》,起码近50年全球公认。我们的宋元绘画,西方的“格尔尼卡”——不管承认与否,绘画在大多数人心中仍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哪怕185年前“绘画已死”的论断如此言之凿凿。但截至此时此刻,绘画“挺住”了,它不光没死,还活得不错,再活个几十年上百年,轻轻松松?

“有”还是“无”?至关重要还是无关紧要?本次展览,我与画家们以及馆方用这22件“若有似无”的绘画,试图记录下这个充满绘画的历史时刻。而比这些更重要的是,我还想谈谈激情这件事。

很久,是太久了,我们抱怨似乎越来越难碰到让自己惊心动魄的绘画了。就像晚年已被“封神”的毕加索说自己多么想像孩童那样画画一样,用“不懂”绘画的状态看绘画,是否是一条路径?当我们“懂了”绘画以后会怎样?给一张画迅速下结论如探囊取物:看一场展览,轻松筛到“最好”的那张;翻阅PDF,拇指划到尾,20秒选出整场“最佳”。我们太“专业”了,且将愈发“专业”……然后呢?

这是问题吗?是“我们”的问题吗?还是绘画的问题?

回到观看本身,我想多看到一点点“激情”的绘画。巴斯奎特当然是一种激情,但在我看来,范宽也激情,蒙克也激情,八大山人也激情,图伊曼斯也激情……好像无法准确形容到底什么是标准的激情。但当激情降临,应似如临大敌,瞳孔、呼吸、心率、脑波,不为所动,绝无可能。感性的震颤不可或缺,理性的思辨稍后再拨。

都说真诚永远是必杀技,姑且权当是真。如果时间能被凝固,我们将它抻长——我越来越怀疑,真诚不是真诚,激情才是真诚,因为每分每秒的激情就是每分每秒的真诚。

齐超

2024年10月20日于北京